48321 為了省錢,我在北京跟陌生人「拼床」合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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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為了省錢,我在北京跟陌生人「拼床」合租
          后浪研究所 ·

          任樂瑤 許嘉婧

          2023/08/04
          但她們心里也都清楚,這種溫暖的人情味也只是“北漂限定”罷了。這樣的小家庭總會有解散的一天。
          本文來自于微信公眾號“后浪研究所”(ID:youth36kr),作者:任樂瑤 許嘉婧,編輯: 薇薇子,投融界經(jīng)授權(quán)發(fā)布。

          你的租房預(yù)算是多少?房租是否會拖累你的生活?

          前段時間,我在小紅書的合租帖上刷到有人在找“房搭子”。很多租房帖子打上了這樣的tag#同屋同床##同屋不同床#。

          北漂青年們通過社交媒體尋找陌生的合租室友并不稀奇,但為了降低房租,已經(jīng)有人開始和陌生人拼床睡了?

          為了省錢,我在北京跟陌生人「拼床」合租

          舉例小紅書上的找同床室友帖子

          根據(jù)58同城、安居客發(fā)布的《2023年畢業(yè)生租住調(diào)研報告》,在超八成年輕人的理想狀態(tài)中,租金都應(yīng)該控制在工資的30%以下。一個剛畢業(yè)不久的年輕人,按照月薪一萬左右的水準計算,月租起碼要控制在3000元以內(nèi)。

          可對于剛畢業(yè)不久的北漂,3000元很難換來一個面面俱到的舒適環(huán)境。

          要想獲得更大的房屋面積和舒適的居住體驗,就只能走到四環(huán)、五環(huán)外去謀求一處月租2000元的住處,在通州,整租一套兩室一廳的月租在4500元左右,那樣就需要忍受每天1小時+的漫長通勤。而如果想在打工人聚集的西二旗、知春路、望京等地租一處靠近公司的住處,就要忍受狹小簡陋的居住環(huán)境。

          租房的奇葩環(huán)境,不實地去看一下是無法理解的。我曾經(jīng)想用3000元在芍藥居租一間二居室,在租房APP上,每間房的照片都是用廣角鏡頭加明亮的打光拍攝,看起來光鮮亮麗。實際去看過房后才知道什么是“照騙”。

          其中,有簡陋的半地下室——那個房子僅僅有一半窗戶露在地面以上,探出頭向外,可以看到樓下底商炒菜的鍋爐呼呼冒著熱氣;也有間號稱是三居室的loft,說是三居室,其實是把閣樓的空間改造成了一間房,飄窗也被算在居住面積內(nèi);還有很多老式公寓,衛(wèi)生間僅僅能容納一個人站立,抬起手來拿淋浴頭都容易撞到墻壁。

          這就不難理解,受不了這樣的獨居環(huán)境,但又想滿足低預(yù)算內(nèi)的地段、居所舒適度的高性價比,找室友、甚至是拼床室友就被提上了日程。

          我小心翼翼詢問了幾個“房搭子”帖,就這樣發(fā)現(xiàn)了小莎。2022年下半年,她剛剛從上海來到北京,入職西三旗的一家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做策劃。她的老家在湖北,曾經(jīng)輾轉(zhuǎn)過三個城市,又在疫情期間經(jīng)歷過兩次封城。工作三年后,她越來越發(fā)覺攢錢的必要性,在衣食住行幾大類中,房租是最需要優(yōu)先節(jié)省的。

          在小紅書上,她找到了現(xiàn)在的同床室友夢涵,此前她們完全不認識,僅僅是為了省錢就湊在一起拼床合租。后來,兩人一起找到了西三旗的一間三居室,這間房子一共住6個女孩,原本都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,在一起拼床,奇妙地建立起了“北漂限定式”的友情。

          她們向“后浪研究所”聊了聊這場歡樂頌式的奇遇。

          “你能接受拼床合租嗎?”

          和陌生人同睡一張床是怎樣的體驗?

          第一個夜晚,小莎覺得也沒什么特別接受不了的。這間臥室15平,一張1.8x2米的雙人床,兩個人睡著還算寬敞。

          那是去年的10月,天氣已經(jīng)漸涼。小莎前一天早上6點起床趕飛機,從上海來到北京,待業(yè)已經(jīng)三個月的她,終于拿到了北京一家公司的Offer。她的行李里有2個枕頭和床單,但被子還沒寄到,室友夢涵有家人郵過來的一床被子,卻沒有枕頭。兩個人頭一天見面,東拼西湊出了一套床品,簡陋湊和了一晚。折騰了一天累得不行,小莎倒頭就睡。

          雖然在此之前小莎完全不知道夢涵長啥樣,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。

          房子是她和夢涵一起找的,138平三居室的一個20平的次臥,月租3000元,倆人各掏1500元,在西三旗附近,距離小莎的新公司步行一公里。夢涵是她在小紅書上“撈”的,一直線上聯(lián)系,這才是第一次見。

          兩個女孩拼床睡的體驗,非但不糟心,還意外得舒適。一般夢涵十一點多就會上床睡覺,小莎則會持續(xù)到半夜一點左右。雖然兩人入睡時間并不一致,但并沒因為這個吵過架,但夢涵往往沾枕頭就著,完全聽不見小莎有什么動靜,一睜眼就是8點多,又該上班了。

          小莎記得某天半夢半醒之間,她嫌熱把身上的被子踹到一邊,夜晚涼了要拽被子,迷迷糊糊拽成了夢涵的,聽見夢涵叫了一聲,她嚇了一激靈又把被子放了回去。但整個過程兩人都不是很清醒——她和夢涵都屬于睡覺不老實,但睡得很死的類型。

          像她倆這樣,神經(jīng)大條、不敏感,愿意讓渡一部分私人空間來換取低價房租的人,倒適合拼床合租。

          比起能省出錢來的滿足感,拼床的尷尬顯然算不上什么。

          經(jīng)歷過兩次疫情封城,去年7月上海的公司裁員,小莎就在名單上。三個月待業(yè)期,日子太不好過了,公司拖欠工資,一直沒給到應(yīng)有的賠償款。她邊和公司打勞動仲裁的官司,邊在上海找各種兼職,努力填補上每月2250元的房租窟窿,邊找下一份工作。

          “遇到這種突發(fā)狀況我才意識到,房子又不能拿來啃,你餓死在那個房子怎么辦?沒有收入的時候哪怕能省100塊錢都很快樂。有的人會多花點錢讓自己住好點,但我覺得手上還是得有錢,現(xiàn)金才是最重要的?!?/span>

          等到去年9月,接到了北京這家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的Offer后,她打算將租房預(yù)算控制在2000元/月的標準內(nèi)。

          小莎的租房信條就是能省則省:“3000塊錢的租房預(yù)算我也能出得起。但我為什么要把那個錢給房東?為什么要幫房東還貸?我雖說很摳門,但我也是那種可能一頓飯會吃掉400-500塊錢的人,那是因為飯至少是吃在我身上的??稍诜孔馍匣敲炊噱X,不是純給北京房價買單嗎?”

          當她正高強度瀏覽租房信息時,一條房源介紹下,夢涵也在詢問同一地段的房子,恰好被小莎刷到了。鼓起勇氣,她私信了這個陌生人:“姐妹你好,請問你也是要找這邊的房子嗎?”

          和她一樣,對面也是個工作時間不久的女生,做財務(wù)。夢涵之前在河北老家生活,從沒有租過房,最近找到一份北京的工作,想在新公司附近找個住處,預(yù)算是1500元/月,比小莎的底線還低一點。

          夢涵的小紅書主頁一片空白,沒什么真實生活分享,像一個假人。但不知為何,小莎對這個素未謀面的網(wǎng)友產(chǎn)生了極強的信任。她們處在類似的處境,都是一窮二白的年輕人,她本能覺得對方不會是一個騙子。

          “我就問她,你能接受拼床合租嗎?”要知道,1500元在北京可租不起西二旗的單間。如果她倆組個隊一起負擔(dān),情況就會好很多??闪硪粋€現(xiàn)實的問題是,單間基本都只有一張雙人床。對于拼床的提議,夢涵答應(yīng)得很爽快。

          “她說可以,那我也沒問題。我們就這樣完全把自己半夜睡覺的人身安全交給一個陌生人了?!毙∩蛪艉陬^達成了“君子協(xié)議”:睡覺不打呼嚕,不夢游,不帶男生回來,組成了“拼床搭子”。

          還好隨后的日子證明,她倆都做到了。

          她倆也實現(xiàn)了最樸素不過的愿望——不被房租拖累,失去正常的生活。

          流水的“床搭子”

          新租的房子地點在西三旗附近,距離小莎的公司步行距離僅僅1公里,能控制在20分鐘以內(nèi),午休甚至還有時間回來吃飯。這個地理位置她非常滿意。

          頭一次聽說拼床時,我立刻聯(lián)想到狹窄逼仄、不見日光的群租房,但真實情況并非如此。

          這個房子面積總共138平米,一間朝南主臥,兩間朝北次臥,外加兩個衛(wèi)生間、兩個陽臺??蛷d面積在40平米以上,公共空間非常大。室友們在起居室擺放了很多雜物,即便如此,這里也能容納下兩個室友同時鋪開瑜伽墊運動。

          北京市出租房屋人均居住面積標準規(guī)定不能低于5平米。算起來,小莎和夢涵同住20平的次臥,比起一個人合租、蜷縮在8平米的單間里,這顯然更加舒適。更何況,大部分時間她們都在客廳活動,臥室也只是睡個覺。

          整個房子月租10000元,主臥4000元,兩個次臥各3000元。主臥住了倩怡和花花兩個女孩,理論上,其他兩間臥室也都各住兩個人。但另一間次臥的2個租客剛剛搬走,目前暫時空缺。

          倩怡是整個房屋的整租人,一般由她通過個人名義跟房東簽訂一般為期1~2年的租賃合同,再在網(wǎng)上各平臺發(fā)布招租通知,把其他臥室租出去,她算是二房東。

          加上倩怡微信時,小莎發(fā)現(xiàn)她的昵稱是“XX中介+電話號碼”,才知道她的本職就是房屋中介。倩怡今年29歲,是個爽朗的東北女孩,從2018年畢業(yè)開始就來北京做中介了。剛畢業(yè)時,她也是拼床合租的,只不過是和自己的大學(xué)室友,互相認識。

          “最開始北漂我們收入都有限,房租又貴,大學(xué)室友陪我度過了北漂剛開始最難的階段,我就習(xí)慣拼床的生活了?!辟烩f,在大學(xué)時,她們就是睡前會互相竄到各自的床上去玩一玩的關(guān)系,合租后蓋一床被子也沒什么奇怪的。

          一年多后,大學(xué)室友離開北京去外地發(fā)展,倩怡不可避免地去尋找一個全新的陌生人拼床,只能逼著自己去適應(yīng)。

          那時一個有意向的租客來看過房后,對房屋條件很滿意,順理成章成了倩怡的新室友。第一天晚上和陌生人睡,她把一床被子換成了兩床,兩個人各自緊貼著床邊,很拘謹。

          “我就提前跟她說好,我這個睡覺不老實,你諒解一點,或者是我有什么問題,睡著了你可以把我叫醒。我會提前跟她說,大家在一起相處,你要理解別人,別人才能理解你對吧?”

          其實倩怡早就適應(yīng)了拼床的習(xí)慣,她的睡眠沒受什么影響,比起自己,她更擔(dān)心自己的“床搭子”睡不好,每天早起都會詢問她睡得怎么樣。倩怡的這番熱心倒是讓室友受了感動,一來二去,兩人的關(guān)系也拉近了。

          然而這也只是暫時的,隨著這任室友離開北京,她又要開始找新人。這么多年來,倩怡一共換了三個房子,都是三居室、四居室,每個單間住兩個人——她發(fā)現(xiàn)這是最經(jīng)濟節(jié)約的租房方式。

          因為她的職業(yè)身份,大家都覺得她是最懂房屋租賃內(nèi)幕的人,找房和續(xù)約的事也都由她來負責(zé),久而久之,倩怡也成了維系整租的核心角色。

          換了不少同床室友后,花花和倩怡湊在了一起?;ɑㄋ闶悄壳氨容^穩(wěn)定的室友,她和倩怡已經(jīng)一起住了一年半。本來她倆不是同屋,只是同房,花花和另一個室友拼床住在隔壁。2021年,她倆的“床搭子”恰好都搬走了,倆人都落了單,就湊在了一張床上。

          對于這種拼床合租模式來說,上一任租客離去后,承擔(dān)空房費用是最大的風(fēng)險。不過到目前為止,倩怡從未遇到過空置太久的情況,基本有人退租后,過個3-5天總會有新租客入住——在北京的熱門地段,她絲毫不需要擔(dān)心房屋空閑租不出去。

          而去年10月是個特殊情況,小莎和夢涵入住時,另一間次臥已經(jīng)空置1個多月了。房屋空置時的租金只能由倩怡和花花兩個人平攤。

          擔(dān)心房屋空置太久,4個人負擔(dān)不起房租,花花就自掏腰包把次臥的雙人床改造成了兩張單人床,在床頭各安了兩盞小夜燈,買了條一米八的鐵索,中間拉上了窗簾。這樣,不太能接受拼床的人也更可能住進來。

          還好,沒過一周就有兩個來北京實習(xí)的女生拿下這間“同屋不同床”的屋子,只不過她們也只是短租3-6個月,在實習(xí)期結(jié)束就會離開。

          今年開始,小莎因為社交媒體玩得溜,也幫倩怡發(fā)起了招租信息。無奈,帖子發(fā)出后她一早上接了五六個問詢電話,全是短租3個月的實習(xí)生。倩怡很希望小莎幫她再找兩個長租室友,解決頻繁更換室友的麻煩,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,長租客越來越少。

          根據(jù)諸葛數(shù)據(jù)研究中心的報告,2023年6月全國大中城市租賃市場在租房源量環(huán)比下跌5.27%?!拔揖透杏X我根本吸引不到一個常住的人過來,我們這附近的公司也都在裁員,只有實習(xí)生短租會來租房子?!?/span>

          在畢業(yè)季后,次臥又要空出來了,倩怡她們也不得不面臨新一輪的空房危機。

          限時的親密

          6個來自天南海北、完全不相識的女孩住在了同一個屋檐下。這是一種奇妙的緣分。

          “一開始想想,如果6個自私自利的人擠在這個房子里,大概每天都會過得非常難熬。但我們6個不是這樣,過得還挺好的?!毙∩f。

          在這里,小莎體驗到了不一樣的溫暖。她經(jīng)常覺得在這個家里和其他女孩的關(guān)系比父母還親近。從小到大,她跟父母就是“東亞式家庭”的相處關(guān)系,在同一個屋檐下,能有飯吃,有地方住,能過得舒服,但他們不會有很多深入的內(nèi)心交流。

          在這個出租屋里,她依然維持著大學(xué)生宿舍式的集體生活,能讓她在工作之余得到一絲喘息。

          花花也是同樣的感受,她是重慶人,來北京前一個人在深圳打拼,住著月租700塊的城中村單間,一天只吃一頓飯,飲食不規(guī)律又熬夜,身體出現(xiàn)了很大問題。她有個親姐姐在北京常住,看她過得不好,就把她接到北京來調(diào)養(yǎng)身體。住了三四個月,姐姐的孩子長大了需要一間單獨的屋子,花花就自己出去找了一份連鎖咖啡店長的工作,搬出來租房,這才認識了倩怡。

          認識倩怡前,她對房子的認識一直是:一個能睡覺的地方。漸漸的,她的想法改變了。

          在家里,倩怡是個大管家,負責(zé)調(diào)和所有人的關(guān)系以及處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務(wù)。每當有新室友搬進來,她都會提議一起吃個火鍋,拉近大家的關(guān)系。倩怡很會做菜,排骨燉豆角、土豆燉雞腿、涼拌蕨根粉都是她的拿手好菜,是新租客來的飯桌必備。

          為了省錢,我在北京跟陌生人「拼床」合租

          大家在一起煮火鍋

          在倩怡看來,室友和睦是維持合租關(guān)系穩(wěn)定的關(guān)鍵?!霸诒本┑厣蠜]有家人沒有親人,你可能需要靠的就是朋友了對吧?北京最不缺少你需要交的朋友。”

          這么多年來她也不是沒遇上過糟心的室友。曾經(jīng)有一位合租室友,經(jīng)常把自己關(guān)在屋子里,跟所有人都合不來,有時不知怎么惹到她了就在屋里自言自語,砰砰砸門,摔東西發(fā)脾氣。那讓她心有余悸,也讓她格外珍惜現(xiàn)在的室友,希望維護好這個和諧的小家庭。

          小莎第一次看到倩怡做的一大桌子菜時有些尷尬,自己沒貢獻什么力量,就主動提出洗碗。她從行李中翻出了手套和洗潔精,這頓飯后,這些個人用品也留在了廚房成了公用品。在公共用品上,她們不會特別計較各自的支出。比如家里的油不夠用了,紙沒了,誰看見了就去購入。

          像學(xué)生宿舍一樣,如果太過斤斤計較是過不下去的。

          一般倩怡加班過了飯點,給在家的花花打個電話,花花就會起來開火給她做飯。早上,客廳桌子上總會放著幾個煮好的雞蛋,一般都是早起的人給大家煮的。

          有一次,夢涵留了一小碗茄子,告訴小莎下班回來可以吃。那天小莎一下干到了晚上10點多,回家之后累得不行,人都不想動。她這輩子從來都不吃茄子,看到夢涵留的那碗菜,自己頭一次主動吃得盆干碗凈。

          “我覺得我們之間熟悉或者說逐漸變得特別親密,都是在一個非常微小的生活瞬間??赡苋烁说穆?lián)系就是這么緊密起來的,倒不是說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。”小莎說。

          “低頭不見抬頭見”的日子里,客廳成了大家待的時間很長的空間。晚上8點后,這段時間是每個人一天中最放松的,大家陸續(xù)回來就窩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刷手機、看劇,吐槽公司、同事、老板,聊到10點多困了,就各自回房間睡覺。

          剛來北京實習(xí)的大學(xué)生佳琪入住次臥不久,她說,感覺在這個房子住就像《歡樂頌》一樣,只是這里沒有富二代,也沒有公司老總。

          但她們心里也都清楚,這種溫暖的人情味也只是“北漂限定”罷了。這樣的小家庭總會有解散的一天。

          新的租客越來越難找,大家的工作也不那么穩(wěn)定。還有倩怡,她是維持這個小家庭運轉(zhuǎn)的靈魂人物。經(jīng)歷了八年北漂,她也快30歲了,家里面催得緊,目前第一步考慮優(yōu)先規(guī)劃自己的個人問題。

          現(xiàn)在她有一位正在相處的男朋友,兩人也會交流未來,他們知道北京肯定是留不下來的。“我把所有的青春都放在了這,北京是我最熟悉的地方,但它并不是一個適合我的地方。我現(xiàn)在走又有點不忍心,白瞎了我的青春?!?/span>

          每天晚上小莎熄燈上床時已是一兩點鐘,有時夢涵還沒睡著就會和她淺聊幾句。夢涵平日寡言少語,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刻,還是偶爾會感性一下,抱怨一下生活、工作、對象。

          拼床確實讓她們的關(guān)系更親密。兩個人都沒有睡著的時候,一定會聊聊天,正是這種時刻,會讓小莎感覺到,“也許我們兩個人并不是兩個因為省錢而躺在一張床上的人。我們只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?!?/span>

          這種親密很難得,但它也是限時的。

          就像大學(xué)畢業(yè)之后,跟生活再無交集的大學(xué)室友間的關(guān)系——給彼此的朋友圈點贊、結(jié)婚了隨上一份份子錢,小莎這么形容,“僅此而已。如果有一天我們不再合租了,我覺得,我們可能也就是這樣的關(guān)系?!?/span>

          北漂 租房 拼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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